五花八门的“烟”，都会导致肺癌吗？

在全球范围内，肺癌的发病率注和死亡率居于“群癌之首”。根据 2012 年的统计数据，每年有将近 159 万人死于肺癌，占癌症致死人数的 19.4%。换句话说，每5个死于癌症的人中，就有 1 个被肺癌夺去生命。

我们都知道烟草是导致肺癌的“罪魁祸首”，也能在烟盒上看到“吸烟有害健康”的字眼，但根据国家烟草专卖局的数据，2017 年我国烟草实现利税仍然高的惊人——11145.1 亿元！可见吸烟人群之庞大。

戒不掉烟的人们有自己的“信念”，比如有人相信过滤嘴的“净化”作用、或“低焦油”香烟更安全。那么，五花八门的烟草产品，它们导致肺癌的“能力”一样吗？是否存在“最佳选择”？本篇我们就来讨论一下。

目前市面上常见的烟草有两大类：非燃吸式和可燃吸式。前者就是“无烟烟草”，包括口用烟草、鼻烟等；后者在点燃后能释放烟雾，包括机制卷烟、雪茄、水烟袋、烟斗等，烟雾可以被直接吸入、也可以经水或“过滤嘴”过滤后吸入。

无烟烟草

“无烟烟草”是指“不燃烧的烟草”，其中口用的可以咀嚼、吸吮或敷贴在牙齿和牙龈上，而鼻烟则是把烟草研磨成精细的粉末，通过鼻腔吸入。

既然“无烟”，应该不会导致肺癌吧？让我们来看看相关研究。

2002 年，英国一项全国性研究观察了无烟烟草使用者 20 年的死亡率。在 45 岁及以上的研究对象中，有 1068 人用无烟烟草，5737 人不用。对比发现，使用无烟烟草的男性，肺癌死亡风险并没有显著高于不吸烟者；而无论男女，仅使用无烟烟草的人肺癌死亡风险都显著低于吸烟者。

另一项研究对比了低亚硝胺无烟烟草与卷烟的致肺癌风险，发现使用低亚硝胺无烟烟草的人，死于肺癌的相对风险仅为吸烟者的 2%~3%。

从这两项研究看，无烟烟草似乎是吸烟的安全替代品。然而，事情绝非如此简单。

首先，无烟烟草通常用黄花烟草 (Nicotiana rustica) 制作，而大部分有烟烟草是由普通烟草 (Nicotiana tabacum) 制作。黄花烟草中亚硝胺含量往往高于普通烟草。

其次，无烟烟草还含有 24 种可以导致口腔癌和胰腺癌的多环芳烃 (Polycyclic Aromatic Hydrocarbons，PAH)。以前我们认为无烟烟草不含 PAH，所以损害小于有烟烟草。但是，最近研究证实，这一假设是错的，因为在烘烤用于制备口含烟的烟叶时，烟草会受到 PAH 污染。

此外，无烟烟草中的尼古丁比吸烟更容易吸收，从而增加成瘾。

简言之，尽管无烟烟草导致肺癌的风险小于吸烟，但它含有的致癌物质增加了头颈癌、喉癌、食管癌、口腔癌以及各种牙科疾病的风险，是不容忽视的。

水烟袋

水烟袋由几个部件“组装”而成：水烟头或烟草碗、瓶体、水碗、软管和烟嘴。

水烟头（或烟草碗）装满烟草后，顶部放上木炭或煤饼（通常用打孔的铝箔片与烟草分隔）。点燃木炭后，吸烟者通过软管吸气，将空气吸入木炭及其周围。被加热的空气也含有木炭燃烧产物，在通过烟草时，烟草被加热产生烟气。烟气穿过水烟瓶体，通过水碗中的水产生气泡，最后通过软管输送给吸烟者。

很多吸水烟的人认为，烟雾通过水的过滤，变得“无害”。更糟糕的是，卷烟包装上一般都有健康警示，而水烟烟草制品却通常没有。

科学家们已经逐渐阐明了水烟的有害成分，这包括烟草特有的亚硝胺、PAH（如苯并[a]芘、蒽）、挥发性醛（如甲醛、乙醛、丙烯醛）、苯、一氧化氮和重金属（砷、铬、铅）等，其中一些被国际癌症研究机构 (IARC) 列为人体致癌物。

这张图显示了吸 1 小时水烟和 1 支卷烟产生的烟气分析结果。可见，吸水烟产生的有害物质并不比卷烟少。

关于吸烟者暴露的有害物质，另一项研究证实，与吸卷烟者相比，吸水烟者一氧化碳和 PAH 暴露量更大、烟碱暴露量相似、而烟草特有亚硝胺的暴露量较小。

那么，吸水烟与肺癌的关系究竟怎样呢？基于在中国、印度和突尼斯开展的六项研究，吸水烟者得肺癌风险是不吸者的 2.12 倍。另一项来自中国的研究显示，吸水烟和暴露于水烟烟气的妇女，罹患慢性阻塞性肺病 (Chronic obstructive pulmonary disease，COPD) 的风险显著升高，而这种病通常与肺癌相关。

值得庆幸的是，全球成人烟草使用调查显示，2010 年，在 15 岁以上年龄段，我国只有0.65% 的男性和0.08% 的女性吸水烟。

烟斗

烟斗的酷帅外形深入人心，它可以由各种材料构成，其中石楠根制作的烟斗是目前世界上最流行的品种。

在经典研究中，吸烟斗者过早死亡的总体风险仅比不吸烟者高 10％。然而，这些研究针对的是只吸烟斗、从未吸过卷烟的人。实际上，大多数吸烟斗者都曾经、或正在同时吸卷烟，他们有吸入烟雾的“习惯”。在这种情况下，吸烟斗者的患病风险就显著增高了：心脏病风险增加 30％，COPD 风险增加近 3 倍。

吸烟斗与肺癌相关死亡密切相关。欧洲一项多中心研究表明，吸烟斗致肺癌的作用与吸卷烟相当。

雪茄

雪茄是一种特殊的烟卷，由烟叶或任何含烟草物质包裹而成，通常在没有过滤器的情况下熏制。

绝大多数雪茄的尼古丁含量比许多卷烟的总和还多（一支卷烟中含 1~2 毫克尼古丁，雪茄可以含高达 17 克烟草、100~400 毫克尼古丁）。需要注意的是，雪茄烟比香烟的碱性更强，从而有助于被口腔黏膜溶解和吸收。吸烟者不需要将烟雾吸入肺，也可以达到同样的尼古丁剂量。

简言之，雪茄含有高度致癌的化合物（亚硝胺、碳氢化合物和芳香胺），且含量显著高于香烟烟雾。生化分析表明，对于相同克数的烟草，通过燃烧雪茄产生的焦油、一氧化碳和氨的量都比香烟大。另外，来自雪茄的焦油含有高浓度致癌物质，如前述的 PAH。

吸雪茄者患肺癌的风险是非吸烟者的9倍，他们死于肺癌的风险与吸烟量和吸入深度有关。此外，由于雪茄比香烟烟雾含有更高浓度的毒素和致癌物质，被动吸烟者患肺癌和其他相关疾病的风险也更高。

机制卷烟

机制卷烟是我们最常见的烟草类型，本身也有众多种类，其中过滤嘴“低焦油”卷烟相当有迷惑性。

焦油是香烟不完全燃烧时的混合产物，是多种致癌物的载体，与癌症的发生直接相关。烟草公司通过改进工艺，生产出“低焦油”卷烟。在机器测试（ISO/FTC 标准化试验）中，这类香烟焦油、尼古丁、一氧化碳等有害物质的含量低于普通卷烟，同时通过在过滤嘴上打洞来稀释有害物质。

然而，这种“低焦油”卷烟真能降低肺癌发生吗？研究结论是：不能。人吸烟的频率与机器设定的频率并不一样，“低焦油”卷烟会激发吸烟者的“补偿”吸烟，让他们吸得更快、更深。

为了避免“低焦油”卷烟可能造成的误导，美国食品与药品监督管理局 (FDA) 明确规定，禁止在香烟包装上出现“低焦油”、“淡味”等字样，因为无论哪种，致癌风险并未降低。

此外，在卷烟、尤其是女士香烟中，薄荷味卷烟很受欢迎。但这类香烟并不比普通香烟更安全，甚至危害可能更大。这是因为，添加的薄荷醇在咽喉中产生清凉感觉，减轻了咳嗽反射，还掩盖了吸烟者常有的咽喉干燥感，使他们吸气更深，并且长时间吸烟。

电子烟

电子尼古丁输送系统，也称为电子香烟，是蒸馏液体的装置，通常包含尼古丁、丙二醇、甘油和调味剂。美国一项纳入 6607 名成年吸烟者的在线调查表明，与普通香烟相比，许多人认为电子香烟不太可能导致肺癌、口腔癌或心脏病。 因此，越来越多吸烟者使用电子烟作为替代品。

目前，关于电子烟与肺癌的研究还很少。但一项实验室研究发现，暴露于电子香烟蒸汽后，有遗传缺陷（携带 TP53 和 KRAS 基因突变）的人支气管上皮细胞“癌症行为”增强，这提示电子香烟可能使高风险人群得肺癌。

科学家回顾 16 项研究发现，被动接触电子烟蒸气可能损害健康。世界卫生组织 (WHO)2016 年的一份报告也得出相同结论，电子烟的二手烟雾可以造成空气污染，其中某些金属（如镍和铬）含量不仅高于背景空气，还高于普通香烟的烟雾。此外，它的 PM1.0 和 PM2.5 分别是正常空气的 14~40 倍和 6~86 倍，尼古丁含量比正常空气高 10~115 倍，乙醛含量高 2~8 倍，甲醛含量高约 20％。而这增加了被动吸烟者的健康风险，尤其是已经有呼吸系统疾病的人。

分析了这么多，您应该已经得出结论了。总的来说，“天下乌鸦一般黑”，各种烟草产品都会导致肺癌，并没有“最佳选择”！要想活得健康舒适，就一定要远离烟草！

共同作者：广东省人民医院 广东省肺癌研究所 白晓燕医生 高欣医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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